番鸡茄蛋汤

往后的日子都是崭新的,再也不许回头看了。

【诚韦诚】烁玉流金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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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孟韦闭着眼不答言,良久想起了什么,冷声问明诚:“我记得单福明调到第八旅之前,做过谁的副官?”


明诚被他提了个醒,手下一顿,正待要说话,却听见门口响起警卫兵晃动枪械立正的声音。大门随后被客气地敲了三下,明诚和方孟韦对视一眼,重新闪身躲回了里间。方孟韦在办公桌前坐正,道了声进,警卫兵依言推开大门。方孟韦略一抬眼,随即站起身来:“姑父?”


来者正是央军副司令兼第二师师长,方孟韦的姑父谢培东。方孟韦心知他这位姑父是个不关己事不张口的慎独性子,不会无事跑来找自己唠家常,便恭敬上前替他倒茶,主动开口询问:“您怎么亲自来了?”


谢培东抬手示意他不必忙,摇了摇头:“手底下的兵出了些不好说的事情,司令发了好大的脾气,连我都撵了出来。我一把老骨头不知道怎么劝人,你们两个年轻人过去看看,且别声张。”


方孟韦一时诧异,没来得及深究谢培东那句“你们两个”,待要追问,又思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咽下疑问先答应下来,亲自送了谢培东出去。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明诚已经不在里间,便知道他已经先去找了方步亭,自己遂三两下整理了仪容,也往方步亭处去了。


谢培东特意叮嘱了别声张,方孟韦原以为是什么机密事宜,不想一路上路过的站岗的各路兵士有不少人一见他便要刻意多瞄两眼,虽然没敢窃窃私语,但眼神实在不对劲,分明是什么事已闹得满城风雨的架势。方孟韦心下奇怪,三步并两步到了方步亭的司令部,见明诚已经先到了办公室,背手站在方步亭身侧,眉心蹙着看不清神色。


方步亭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一把巴掌大的紫砂茶壶,见方孟韦进来,微抬了抬手示意明诚:“你跟他说。”


明诚抬起头,眉头依旧皱着,言简意赅:“有人来告状闹事,说是……昨晚周超在兰桂对一名女侍应生用强未遂,动手划了人家的脸。”


方孟韦直觉明诚神色不对,脱口追问:“哪个女侍应生?人来了吗?”


明诚下颌微动:“人在中央医院,还在昏迷。是……李美琳。”




兰桂饭店是平城最大的军资酒店,出事的女侍应生李美琳,是周凯未过门的妻子,周超的长嫂。


惊天的丑闻。




方孟韦肩背绷紧,面无表情:“我手下的兵,做不出这样的事。”


“你信,别人未必信。”方步亭看了他一眼,“作梗的人既然敢把人交给我们,就一定能保证她清醒之后依然开不了口,即便开了口,也作不得数。”


道理简单得很――人在你们央军手里,想让她说什么怎么说,威逼利诱哪样不行?


言下之意,对质已经没有可能,只能另寻出路。




方孟韦转头问明诚:“周超呢。”


明诚闻言盯着他看了一阵,没有马上答话。方孟韦也不解释,就这么直愣愣地瞪回去,梗着脖子等他开口。方步亭放下手里的紫砂壶,安抚性地拍了拍明诚扶在他办公椅上的手臂。


明诚于是收回了目光:“在禁闭室。周凯人在城外作训场,应该还不知情。”


方孟韦掉头就走,没迈开两步又被方步亭叫住。


“把你那一身戾气收一收再出去。有什么事情跟你哥哥好生商量,别横冲直撞的。我们央军,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至于就乱了阵脚查不清楚。”





明诚得了首肯,也跟了出去。方孟韦出了司令部的门,抬脚就往禁闭室走,路上反手从枪套里取下配枪,头也不回地往身后一扔。明诚扬手接了枪,摇着头哭笑不得:“有主意了不能好好说?刚才那个架势,我还以为你要直接拿枪给谁来个满头开花。”


“那可说不好。我的兵,周凯的士官派人脉,央军的名声,一箭三雕啊。这么大一口恶气,满头开花的念头我还真动过。”方孟韦转过头来盯着他,“所以枪,你最好还是先替我收着,免得我脾气上来坏了大事,哥―哥――”


这语气招摇得过分。奈何明诚对被方小少爷挑衅这件事实在是太习以为常,神色自若地帮他把枪别回枪套里,抬手扶住他肩膀:“想泄愤也得先找着作死的是谁。现在,先别跟我闹了,按你的主意去禁闭室,把该问的话问好,接下来才好布置,嗯?”







禁闭室里没有灯。明诚从外间的看守那儿要来了一截蜡烛,勉强照亮了脚底下一块地。周超坐在铁制的凳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方孟韦皱着眉蹲下身替他松绑,周超道了声谢,嗓音因为脱水沙哑得厉害:“我好像给你们惹了大麻烦。”


明诚从腰后卸下一个巴掌大的银制酒壶递给他:“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知道吗?”


周超接过酒壶,打开盖子很有分寸地浅浅抿了一口,摇了摇头:“我昨天根本没有进过兰桂。”


“我猜也是。”明诚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了两步,“那么――”


“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身上有伤吗?”方孟韦接过话头。


“没有。不是进嘴的药,身上也没有击打伤,我猜应该是迷香之类的东西。”周超低着头,“昨天训练的时候我的武装带被划断,所以从作训场回来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去,先去了后勤办登记调换。但那个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


明诚抬起眼――现在周超的腰上分明围着一条完整的武装带。枪已经被收走,但其他部分完好无损,货真价实。


央军的武装带都有特别的制式,仿制难度大且造价昂贵,即便是黑市里,能造出像样仿品的都很少。所以只有两种可能,真正的央军军备流入黑市,或者,对方手里有名正言顺的内部军备来源。


简而言之,依然是内鬼作祟。




方孟韦长长呼了口气,转身去开禁闭室的门。


“我哥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周超叫住他,目光却看向明诚,“你知道,中国学生在那样的环境里是很难受重视的。但我哥跟我说过,为人师者,总有惜才之心,资质拔尖又肯吃苦的话,总有老师愿意栽培。在他之前,就曾经有过很好的例子。”


明诚抱臂看着他,慢慢皱起眉:“你是说……窦仕骁?”







随后的秘密监狱审讯,明诚是一个人去的。诈供这种事情,总归还是老流氓更拿手些。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中国学生出来后大多是军警界有名有姓的人物,而有名有姓的方式有很多,臭名昭著,也是其中一种。


性情暴虐手段狠辣的琼海高兰市宪警队警长窦仕骁,就是臭名昭著的代表。





三指宽的皮质短带勒在脖颈处,人被反绑双手高高吊起,命悬一线,却又不至于立刻断气。是种极其残忍又不太常见的刑讯手段。


明诚抬脚松开了机关,梁净怀重重摔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几乎已经面无人色。


明诚走上前弯下腰,本想用枪管把他的脸抬起来,又想起手里的东西是外面那位小祖宗的爱物,沾了血不好看,只得惋惜地摇了摇头直起身:“满头满脸的血,都没擦一把就给送到我这儿来受罪了,梁副旅长啊,您说您真是何必呢。”


梁净怀艰难地喘着气:“明参谋长,好高的手段啊。”


“不敢当。梁副旅长在这屋子里待了不止一天一夜了吧。”明诚卸下了弹夹,把子弹一颗一颗退下来细细擦拭,“事实上,我的老师教导过我,24小时之内没有让你开口,就应该算作我的无能。”


“所以您可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万一我急了,再翻出什么新花样来,您这么一把碎骨头,招架不住了,可怎么办?”


梁净怀摊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在地板上拉出几道血淋淋的印记。


明诚重新踩住了机关,慢慢用力将人重新吊起:“哦,忘了介绍。我的老师――其实我想梁副旅长应该有所耳闻,毕竟在严刑逼供这一项上,窦仕骁窦警长的名号,应该很少会有人不知道吧。”


梁净怀脚尖吃力地够着地,眼睛因瞬间的缺氧和惊恐不受控制地睁大。明诚见状猛地松脚,梁净怀重新摔回地上。


“怎么,梁副旅长有话要说?”


“你……你怎么可能!”


明诚明知故问:“怎么可能什么?”


梁净怀瞪着他,喘着粗气,嘴角神经质地抽动着:“你……你十五岁去欧洲留学,二十二岁才回央军任职,期间……期间从来都……跟着方步亭,窦警长……从日本毕业就回了高兰,从未来过华北,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窦警长的学生……”


“哦,是吗?看来梁副旅长不太愿意相信我。”明诚玩味地笑了笑,“但是――我想我很愿意相信梁副旅长。”







片刻后明诚盯着医生给神色狰狞的梁净怀注射了镇定的药物,起身出了监狱。


方孟韦等在门外,拧着眉问他:“你真的见过那个窦仕骁?”


“当然没有。不光我没见过,周凯也不可能见过。”


“那你……我以为周超提这个人是什么重要线索。”


“不能算是线索,但是个能用巧劲的突破口。周凯和窦仕骁算是同门师兄弟,不过周凯入学的时候窦仕骁早就已经毕业,回国后供职于高兰宪警队,暴虐成性,擅长严刑逼供,是出了名的亲日恶警,但这出名的范围仅限于雷琼那被日本人搅了浑水的一亩三分地,了不起再加上士官派的留日毕业生。连我也只是听周凯提过,大略知道些首尾。梁净怀一个没有留日背景的央军旅长,却张口就能说出此人生平,言语间还颇有崇敬维护之意。”明诚的重音咬在“没有”和“央军”两个词上,转过头来看着他,“是不是很有意思?”


方孟韦反应过来:“所以,梁净怀刚才的反应,算是坐实了从上次偷袭到这次栽赃,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同一伙人干的,也就是说,他背后的人,是央军里与日本和雷琼方面有勾结的内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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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道个歉。没弃坑,考试去了。(说多了都是泪


本章活在台词里的龙套借用的是和平饭店的窦警长,人物背景我作了一丢丢改动,这文里的琼海差不多走的就是伪满的设定。原创角色超出预算了脑子不太够用,琢磨了半天不知道上哪儿去拉这么一个暴戾人设的酱油,然后就想到了窦仕骁。


另外因为英本电影里没有提大嫂姓啥,就先借用了演员小姐姐的姓。


跑剧情真的好难啊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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